环保百科今天分享“红旗河课题”专家组组长王浩调水地区利益的转移,才是最最难的!,大家是否对“红旗河课题”专家组组长王浩调水地区利益的转移,才是最最难的!感兴趣呢。
王浩(南方周末记者 杨凯奇/图)
南方周末:过去几十年来,从民间到学界,为解决西部干旱问题的水资源调配,一直有方案出现。为什么会有这些思潮?
王浩:这不是思潮或想法,并不是说这些人疯了,也不是搞水利赚这点工程费。有些人有担当有眼光,根据国情,西南有水没地,西北有地没水,这样一均衡,整个国家的格局就改变了,子孙后代就好过了。
南方周末:但这些方案大都是由非专业人士提出来。
王浩:非专业人士没有专业的局限,但同时又有长远的战略眼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往往被各种公式理论模型束缚住了,过多地注重细节,没有大处着眼。
南方周末:你对其中哪些有所了解?这些方案都没有最终落地,为什么?
王浩:以前的方案首先工程上不太能落地。有的方案要修400米高坝,人类目前还修不了。其次,那些方案水源也不太够。占取水断面径流量的60%以上,生态问题比较突出。第三,要打超长隧洞。第四,对青藏高原的干扰也比较大。最后,这些方案不能完全自流供水。这就影响可持续性,水价也会贵一些。
南方周末:“红旗河”看上去像是过去方案的传承,为什么课题组称这是全新方案?
王浩:红旗河线路的特点是:全程自流、水源充足并且工程难度不大。比如现在我们最高的坝只有280米。红旗河取水不超过各取水点断面的21%。此外,基本走线避过了青藏高原的生态脆弱区、三江源的生态敏感区。
最重要的,红旗河背后是联系七大水系的“中华水系”构想,覆盖了70%的国土面积,哪个地方发洪水、有旱情,可以用两千个流量分洪、抗旱。这是之前任何一个方案都比不了的。
“节水仍然是 第一位方针”
南方周末:方案起始点选择在雅鲁藏布江海拔2558米的地方,比其他方案低了1000米海拔。坡降过低,会不会影响“全程自流”的构想?
王浩:确实会有这个问题,但高程低并不一定坡降小。南水北调中线平均坡降不到万分之一,我们平均坡降万分之二点一,比它快多了。坡降也并非平均分配,在黄河以南主要设计的是隧洞,坡降更大,就要让水流得快一点,断面小一些,打洞的造价就能低一些;过了黄河是明渠,坡度降下来,把明渠挖宽一点。
南方周末:你在评价郭开“大西线”方案时曾提到,施工难点包括高原施工过程中的泥石流、高寒缺氧、该地区频繁的地震等。红旗河方案中,这些不是难点吗?
王浩:起点在海拔2558米,比林芝还要低,所以氧气是充足的。以前没有硬岩掘进机,只能用钻爆法。但现在国内钻洞技术是世界领先的,我们最长的隧洞才55公里,两边对打就接通了。考虑到硬岩掘进机进出还需要支洞,我们选线都是选在山体侧面、比较厚实的地方。
我国已建好的高坝甚至有处在0.56g的区域。对于地震,我们利用地震动峰值加速度图,通过线路优化,基本上控制在地震动峰值加速度0.2g以下区域,只有两个区域是0.3g,一个区域是0.4g。
对于泥石流,我们在水源区的明渠很少,所以基本不会遇到。即使有明渠,也会在选线时让出山体5公里10公里,一旦滑坡,就滑到平地上了,不会祸害河道。
南方周末:对新疆水资源利用,你曾有的结论是:供需紧张、国民经济用水过度,挤占了生态和环境用水,造成生态退化。为何现在重提从西南调水,而非节约用水,调整产业用水规划?
王浩:节水仍然是铁打不移的第一位方针。另外,按我设想,未来“一张白纸上”建设的红旗河绿洲要引进有资质的专业灌溉公司,要大农场制度,搞设施农业、高附加值农业。还要推广咱们中国人创造的微润灌溉。城市生活和工业用水也是高标准要求。这样节水量比现在新疆的节水还要翻几倍。
“还处于课题研究阶段”
南方周末:红旗河预计会将水源区水位提高200米,有人评价,这会改变流域生态,淹没很多有生态价值的地区,尤其在怒江峡谷和雅鲁藏布江峡谷。
王浩:我分析不会带来太大的改变。红旗河调水海拔在2550米以下,完全避开青藏高原区、三江源区等生态脆弱区。而且水源区降水量基本都在900毫米以上,生态系统很皮实。何况在2000米深的峡谷修200米高的水库,永久淹没的植被只有150米,季节性的变化淹没只有50米。并且,淹没区还是分布在几十公里的小河段上。
南方周末:不少专家说,干旱区的灌溉日后可能会引起次生盐碱化,红旗河如何避免次生盐碱化带来的危害?
王浩:次生盐渍化是要面对的问题,但在整个绿洲巨大效益面前,都是可以克服的。总体来看,只要红旗河绿洲规划合理、灌排设计科学,再辅以农业、生物和化学等措施,全面综合应对,完全可以避免灌溉次生盐渍化问题。
南方周末:如果后人有了更高的认识,发现这个工程并不能适应自然的变化呢?
王浩:起码在千年尺度上,红旗河的利远远大于弊。比如两千多年的都江堰,一千多年的大运河。事情总有两面性。比如,虽然南水北调引起一些环境问题,如汉江中下游的干旱,但汉江中下游至多0.1万平方公里,南水北调受水区32万平方公里,核心受水区15万平方公里。华北的地下水超采,人口用水困难等问题不全都解决了吗?大头和小头得分清楚。
南方周末:网上能够查到的信息是,课题组已经开过了第二次研讨会。目前还开展了哪些工作?
王浩:目前红旗河还处于课题研究阶段,但已经研究得相当深入和细化。我们做了勘探,完全是电子化作业,十米十米量过来的。用高精度的影像图,把地热系统、地震系统、土壤构成系统全都考虑进来,是现在最好的地理信息数据。
南方周末:这么大的工程,移民的数量有多少?
王浩:方案选在了胡焕庸线以西,中国人口较少的地区。一个房顶一个房顶数下来,估算移民人口不到6万。我国东中部地区相当一些大型水利工程淹没、移民、占地赔偿达到70%,甚至更多,红旗河规避了这一点。
南方周末:如果红旗河要上马,困难有哪些?
王浩:生态问题不是第一位的。真正难的在于,沿线每个省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可能想搭红旗河的车卖地,哄抬物价,争局部利益。
比如调出水区必然少发电,调入水区必然多发电,这个利益的转移,才是最最难的。如果因为利益的纠葛,因为一任地方官觉得增加了水费,或是觉得红旗河减少了本地的财税收入,导致工程上不了马,这是最大的问题。
南方周末:方案的生态、环境影响评价准备如何开展?
王浩:我们已经开展了大量的生态和环境影响研究分析,但环评还没上。
南方周末:还未完善的前提下,为什么已经有很多前期宣传?
王浩:希望鼓励更多的人参与西部调水研究,通过宣传,收集不同意见,不断地丰富和完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