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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社会把煤炭或煤电看作一个国家或经济体是否坚定推进能源转型、兑现承诺的风向标。”
中国近年来已逐渐减少境外煤电项目的投入,并增加可再生能源投资。2020年,中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能源投资中,可再生能源投资占比首次超过了煤电。
据欧洲环境智库“E3G”等机构合作的一份报告,自2015年《巴黎协定》签订以来,全球拟建的煤电厂规模已削减了76%。已有44个国家及地区的政府明确承诺不再新建煤电项目。
在“双碳”目标提出一周年之际,2021年9月21日,中国又在第七十六届联合国大会上承诺,将大力支持发展中国家能源绿色低碳发展,不再新建境外煤电项目。新的承诺把目光从国内放到国外,且内容更加具体。
“国际社会把煤炭或煤电看作一个国家或经济体是否坚定推进能源转型、兑现承诺的风向标。”华北电力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袁家海称,煤炭是二氧化碳的主要来源之一,而煤电又占煤炭消费的大头。中国是全世界最大的煤炭消费国和生产国,也是海外煤电项目的重要参与国,备受国际社会关注。
2021年1月,俄罗斯雅库茨克,火电厂的烟囱冒起白雾。 (新华社/图)
事实上,中国近年来已逐渐减少境外煤电项目的投入,并增加可再生能源投资。2020年,中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能源投资中,可再生能源投资占比首次超过了煤电。
其他国家也纷纷在最近两年作出类似承诺,停止公共资本对海外煤电项目投资。这与《巴黎协定》作出的要求相关,每个国家要提出自己的“国家自主贡献”方案,其中就包括了绿色电力的目标。
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对中国的此次承诺表示“欢迎”。他表示,加速在全球淘汰煤炭是促成《巴黎协定》目标实现的最重要的一步。
此前中国已逐步减少海外新增煤电
连续两年,中国在国际舞台上昭示应对气候变化的雄心。袁家海注意到,2020年我国提出“双碳”目标后,虽然国际上的评论总体是积极的,但还是有声音提出隐忧:中国在国内和国际的煤电项目,下一步怎么办?
中国是全世界最大的煤炭消费国和生产国。据《BP世界能源统计年鉴(2021)》,2020年,中国煤炭消费量占全球总消费量的54.3%,煤炭产量占全球总产量的50.4%。
与此同时,中国是海外煤电项目的重要参与国。根据全球煤炭公共融资追踪(GCPFT)的统计,2013年至今,投入全球海外煤电公共资金总量的95%以上来自中国、日本和韩国,其中,中国是第一大公共资金来源国。
“有些西方观察人士就会说,中国国内的减排做得这么好,为什么仍然帮助发展中国家新建煤电项目?国内和国际形象是不一致的。”袁家海说。
事实上,从“十三五”开始,中国开始严控煤电项目。据中国电力企业联合会数据,截至2020年底,我国煤电装机容量占比首次降至50%以下。
华电福清海坛海峡,海上风电项目。 (新华社记者 姜克红/图)
同样,创绿研究院气候能源专家郭虹宇关注到,在此次承诺之前,中国海外煤电投资规模已经在逐步缩小。
据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CUFE)在2021年1月发布的报告,自2015年以来,中国在境外煤炭的相关投资不断下降。2020年,中国在“一带一路”能源投资中,可再生能源投资(太阳能、风能、水电)占比首次超过了煤电。
彭博社在2021年7月的报道中提到,上半年,“一带一路”没有为任何煤炭项目提供资金,是该倡议提出以来首次出现。
2021年2月,中国驻孟加拉国大使表示,中国将不再考虑继续在孟加拉国投资煤炭开采、燃煤电站等项目。2021年4月,中美两国发表联合声明,两国计划采取适当行动,尽可能扩大国际投融资支持发展中国家从高碳化石能源向绿色、低碳和可再生能源转型。
《巴黎协定》下各国纷纷承诺海外“弃煤”
中国不再新建境外煤电项目,与国际社会“弃煤”的大背景密切相关。北京大学能源研究院气候变化与能源转型项目高级顾问杨富强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2015年底《巴黎协定》通过后,国际社会开始逐渐关注海外新建煤电项目问题。
袁家海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推进能源转型,首先要做到电力转型,而电力转型的核心就是逐步退出煤电等化石能源电力。
据欧洲环境智库“E3G”等机构合作的一份报告,自2015年《巴黎协定》签订以来,全球拟建的煤电厂规模已削减了76%。已有44个国家及地区的政府明确承诺不再新建煤电项目。
郭虹宇介绍,在公共资金参与海外煤电投资最多的中日韩三国中,韩国在2021年4月宣布将停止对海外建设煤电厂的公共资金支持;2021年5月,包括日本在内的七国集团(G7)共同承诺在2021年底,停止对国际新建燃煤发电项目提供政府支持,包括官方发展援助、出口融资、投资、金融与贸易优惠支持。
但除了公共资金外,全球还有数额巨大的私营资本参与海外煤电投资。根据波士顿大学全球发展政策中心的数据,自2013年至2018年,中国以外的国际私营资本占据海外煤电项目投入资金的八成以上,而中国的公共资本仅占13.28%。
袁家海称,最近几年,国际私营资本对海外煤电的投资也呈明显减缓趋势。例如在2021年5月G7国家作出承诺之前,日本的一些商业公司和银行已经开始了“弃煤”进程。根据能源经济和金融分析研究所(IEEFA)的统计,截至2021年7月1日,全球已有140余家金融机构宣布退出煤炭投融资(包括7家多边开发银行、24家公共金融机构、71家商业银行、46家保险及再保险公司)以及25家资产管理公司。
海外“弃煤”承诺为何都集中在最近两年?多位受访者认为,这与《巴黎协定》有关。《巴黎协定》为2020年后全球应对气候变化行动作出了安排,根据它的要求,各个缔约方应该每五年提交更新版的“国家自主贡献”(NDC)。受新冠疫情影响,原定于2020年末举行的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COP26)没能按期召开,包括中国在内的许多国家本应在2020年底前提交的第二轮NDC也推迟。
郭虹宇称,《巴黎协定》采用的是“自下而上”的方式,每个国家提出自己的NDC方案,其中就包括了绿色电力的目标。《巴黎协定》还约定,各国要在2020年前制定至本世纪中叶的低温室气体发展战略,因此我国提出的“双碳”目标,以及其它国家作出的类似承诺,也都是为了回应《巴黎协定》的内容。
东道国不再欢迎煤电
近些年,接受煤电项目投资的东道国自身也在转变。
袁家海介绍,中国海外新建煤电项目的目的地国家,主要有越南、印度尼西亚、巴基斯坦、孟加拉国、印度等东南亚、南亚国家,以及土耳其等少量东欧国家。
“过去东南亚国家经济发展很快,对电力需求旺盛,煤电增速也很快,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关注。”杨富强观察到,最近两年,这些国家不再那么缺电了,对新建煤电厂的审批也在收紧。
上述“E3G”等机构撰写的报告发现,自2015年以来,在中国以外的非经合组织国家中,计划煤电项目已减少了77%。包括巴基斯坦、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孟加拉国和斯里兰卡等27个国家已通过取消项目或政策承诺的方式不再新建煤电项目。
2021年9月,老挝首都万象,由中方电力企业承建的500千伏帕腊变电站项目。项目建成后将打通一条贯穿中国、老挝、泰国、越南的高效输电通道。 (新华社/图)
郭虹宇认为,近年来气候变化引发极端天气事件的频率和强度不断上升,这些东道国又易受到极端天气影响。
此外,袁家海介绍,一个煤电厂的预计运行寿命通常为30-40年,一般8-10年能收回投资成本。而大多数东道国都制定了中长期减排目标,海外煤电未来可能将面临合规风险,气候政策也可能导致煤电厂财务指标恶化,增加资产搁置风险。
自然资源保护协会(NRDC)与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金融与发展研究中心、国家应对气候变化战略研究和国际合作中心2021年7月发布的一份报告,以巴基斯坦的电力行业为例,在考虑了煤电需求下降、碳价上升、新能源价格竞争和融资成本上升等冲击的情况下,在2020-2030年间,气候转型风险可能导致巴基斯坦典型煤电企业贷款的违约概率从2020年的1%上升至2030年的35%左右。
从成本上看,煤电相较于可再生能源电力也不再有优势。国际可再生能源署(IRENA)的研究显示,2020年新增的可再生能源电力的成本已经低于新增化石燃料电力的成本。
袁家海认为,中国作出此次承诺后,国内企业特别是电力企业应该更明确地意识到我国推进电力转型的决心。“最近几年国内多省出台了限电政策,缺电的范围在扩大,行业内讨论更多的是我们还得新建多少燃煤电站,以保证短期内的电力供应安全可靠。此次承诺释放了一个信号,企业和地方政府要更审慎地考虑新建燃煤电厂。”
(编辑:逍遥客)